安·兰德：艺术是哲学的产物

艺术是什么？

你大概可以给出许多不同的定义，但可能还是对艺术有疑惑——毕竟这些定义也相当抽象。那么，俄裔美国哲学家安·兰德（Ayn Rand）的解释也许可以帮助你明晰这一概念。

安·兰德在《浪漫主义宣言》（The Romantic Manifesto）中对艺术是这样定义的：

「艺术是现实根据艺术家的形而上学价值判断的选择性重塑。」

听起来好像更加难以理解了，别着急，我们接下来就来分析一下这句话。

首先，什么是「形而上学的价值判断」？

安·兰德列了几个形而上学讨论的问题：「我们的世界对于人类而言是明晰可知的还是玄妙不可知的？」「人是不是命运的玩物呢？」「人的本性是善是恶？」

如果觉得「形而上」几个字莫名其妙，那不是哲学的问题，是翻译的问题，它在英文中表达为metaphysics，「meta」是「在...之后」，「physics」是「自然学」，相当于后来的自然科学。所以，「形而上」直译过来是「在自然学之后」，这是由于亚里士多德把他的形而上的讨论编在了自然学的后面， 也就是说，这是在《自然学》之后的书册，亚里士多德并没有给形而上学起一个专门的名字。

中文翻译中的「形而上」取自《周易·系辞上》：「形而上者谓之道，形而下者谓之器」。道，就是宇宙的本源，阴阳变化的规律。按形而上学所讨论的内容来看，这个翻译其实已经比较贴切了。

安·兰德认为，形而上学为其他一切价值观搭建了基础。每个人关于以上这类问题的答案就是「形而上学的价值判断」，这些将决定他所接受和实践的伦理，他选择什么，他认为什么是重要的。

其中，「重要」是一个核心概念，对于一个人来说，只有那些他认为重要的，代表了他对于现实的观念的价值观，才能留存在他的潜意识里，最终经过整合，形成他的人生观。而人生观，就是形而上学的雏形。

艺术家也是人，他在创作艺术作品的时候，其实就是从无数的实体中，挑选出他认为具有形而上学重要性的实体加以整合。这一艺术品所表达的就是艺术家眼中的人生，把他对某一概念的认知投射出来。这也就是所谓的「选择性重塑」。

艺术的目的不是教导，而是展示，「用有形化的图像向人类展示他们的本性和他们相对于世界的位置」。

不管是古希腊的俊美神像还是中世纪的畸形人像，其实都是当下哲学观念的产物，投射着艺术家对人类本性的看法。所以安·兰德说：

「艺术是有形化的形而上学。」

| 《浪漫主义宣言》

作者：安·兰德

译者：郑齐

出版社：重庆出版社

出版时间：2016年

艺术为哲学表白心声。

艺术作品有两个元素：题材和风格。题材的选择揭示出艺术家的存在观——他认为什么重要，值得重塑；风格，也就是艺术家的表现方式，代表着他如何认识世界，传达着他「人生观的精神认识论」。

正如安·兰德所说：

「艺术家在作品中揭示出他赤裸的灵魂——而你们，亲爱的读者们，也在你们对作品的反应中揭示出你们赤裸的灵魂。」

也正是因为艺术是哲学的产物，我们评判一个艺术作品时并不完全由情感主导，我们只需看艺术家是否在其作品成功表现出了他的主题，他的人生观，就可判断它是否优秀。至于观者能不能认同这一人生观，则是另一个话题了。

所以下次去看展的时候，记得，你完全可以认为一个作品很棒，但并不喜欢它。■

参考文献

安·兰德.浪漫主义宣言.郑齐（译）.重庆出版社，2016年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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